民族解放的悖论

为何革命是左翼的革命,共和却是原教旨的?
必须彻底摈弃过去,但有很多人珍视自己的生活方式。

  • 民族解放的两个任务:
  1. 从外部压迫中得到解放;
  2. 从外部压迫的内部影响——自我压迫中解放。
  • 宗教为什么不是解放的力量?
    解放创造“新人”,宗教宣扬的是一种服从主流社会秩序、安于现状的哲学。
    大多数宗教制定了一种现世可行的修行制度,要求信徒服从并给予领袖权威,而这些宗教领袖往往接受殖民者的任命。
    民族解放需要与现存的国家斗争,千年盛世的思想看似在反抗殖民者统治,长远来看却是一种政治适应——因为它无法形成稳定持久的意识形态与反抗力量。
    获得政治独立后,传统宗教会开始构建一种反革命的政治。

  • 解放者
    解放者往往在压迫者的家乡和文化中接受教育。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中讲法语/热爱法国文化者并不少见,尼赫鲁在英国学校接受了八年教育,印度共产党的几位领导人都在英国接受教育。
    解放者往往认同宗主国中反对派的意识形态。
    现代意识形态、平等地位、与权威决裂。

  • 解放
    人民对统治者的文化和政治同情更少。
    当解放者更可能胜出时,传统的政治宗教领袖往往被边缘化。“传统主义似乎被击败了。”
    例外是甘地,现代主义者把印度解放后异常强大的宗教民族主义归于甘地。如今的左翼分子对甘地也采取批判态度。

  • 那么解放后政治化的宗教是怎么产生的?
    解放者的执政党逐渐疲软——腐败和宗教复兴看起来是同时发生的。
    解放后宗教的影响依旧很大,民族主义领袖会发现宗教对统治的帮助很大,新统治者不敢像布尔什维克那样攻击宗教,相信“衰落是宗教的命运”。
    旧的方式在宗教场所延续——更重要的是,在人际关系、家庭、生老病死中延续。
    新兴精英被迫采取/主动拥抱极权政治和父权统治,民众对精英的反感推动了宗教复兴。

结果是,落后回归了,讽刺地,它的回归主要借助于解放中建立的民主制度。

否定悖论

本书的悖论与解放者与人民的紧张关系有关——同情与敌意。

马克思主义的解释

宗教信仰以及信仰造就的身份认同都是伪意识,并未接触到阶级斗争中的真实世界。解放者的民族主义未能战胜宗教,是因为民族主义也是一种源自同样原始思想和情感的伪意识。无论民族主义与宗教复兴之间的争端有多激烈,它们实际上是相互扶持的,共同促进一种狭隘的政治。实际上,殖民化是非民族的,如果解放者以为自己是在为民族解放作斗争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

作者认为,马克思主义者“动员劳动阶层革命力量”的想法造成了解放者被边缘化的政治力量,先锋队实际上是在与人民为敌——因为先锋队不可能认同宗教感情。马克思主义者诉诸普世价值,在受压迫者中培养出一种新的跨越民族的团结——国际革命——但它从未成功: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在哪里都没有取代民族认同,对异族的反抗跨越了阶级。对民族解放的批判也是一种道德批判。

后殖民主义的解释

民族主义与宗教复兴都是现代性的产物,带着浪漫主义的怀旧色彩。解放者并没有挑战殖民统治产生的单一又狂热的宗教统治,而是争着运用这种惩戒性权力。

宗教狂热

每一个随解放运动出现的民族/宗教群体都是这个运动的试金石,如巴勒斯坦人之于以色列人。少数群体对解放运动的效仿证明了解放运动的力量——解放是一个反复发生的过程。解放主义并不是宗教狂热的源泉。宗教狂热产生于宗教信徒不想互相包容时——他们试图建立一个完全为自己的国家,而不是古典式的杂居国家。

民族解放的未来

世俗民主左派的文化重建哪里出问题了?

出发点:解放和主导权不能靠协商取得。
猛烈的对抗意识不是一种创造性的力量,不会走向均衡状态。
作者认为,解放需要某种宗教改革——许多东西需要被否定,但它也需要一些改革解放的工作:如果一开始与传统全面接触,传统派的反革命就可以被避免,提高民族解放实现的几率,尽管如此解放的过程依旧是世俗的——解放是世间的、时长无限的、结果不由信仰——宗教或者意识形态决定——不同的接触方式,结果也是不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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